媽媽打來電話,說想晨晨了,叫我放假了帶孩子回家住上一段時間。就在掛掉電話的瞬間,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。
聽說:當年英俊帥氣的爸爸因為爺爺?shù)木壒蔬t遲沒有人愿意嫁給他。直到龍?zhí)缎藿ㄋ娬緯r,媽媽看到了爸爸的勤快、堅毅和善良。大字不識一個的媽媽不顧外公的反對毅然決然的嫁給了爸爸。在出嫁的那一天,媽媽對著外公外婆說:“我會過得很好的”。
媽媽在嫁給爸爸后,雖然那時鄉(xiāng)下在對“地主反革命”的批斗沒有了,但還是會受到很多排斥和欺壓,爸爸總是心疼的望望媽媽,媽媽總是微笑著告訴爸爸:“有你就是好日子”。
在姐姐出生的那一年,爺爺平反了,也解決了家里一系列的問題,爸爸也因此去了縣城上班,留下了媽媽和剛剛滿月的姐姐。沒有了家庭支柱,媽媽就得一邊照顧姐姐,一邊生產(chǎn)勞動,否則她和姐姐就得餓肚子。媽媽常說,姐姐是在蒿草種地的影響下那么懂事聽話的。外公外婆看不過意,總是勸媽媽回去,讓舅舅們照顧她們,媽媽總是堅決的拒絕了。鄉(xiāng)鄰們也經(jīng)常議論媽媽和爸爸的婚姻,總預言著,爸爸的薄情,媽媽的迂憨。媽媽總是微微的笑笑說,“我會等到好日子的”。
一年后,爸爸回來了,并帶上了所有的手續(xù)風風光光的把媽媽和姐姐接到了城里。剛到城里的日子是幸福的,但也是艱難的。由于文化大革命時期,爸爸基本沒有讀過什么書,文化不高的爸爸被安排進了煤礦公司做了一名下井工人。媽媽的到來,在生活上給爸爸帶來一定的負擔,可在一定程度上也緩解了爸爸不滿的情緒。沒有文化的媽媽卻做出了大膽的決定,讓爸爸去讀書。自己一個人照顧姐姐照顧這個家,其實媽媽當時已經(jīng)懷上了我,但為了爸爸,媽媽一個字都沒有提。沒過多久,通過爺爺?shù)膽?zhàn)友沈爺爺幫助,爸爸順利的就讀湘潭煤校中專進修班。為了讓爸爸安心讀書,媽媽把所有的工資都寄給了爸爸,自己卻帶著姐姐在家附近的學校門口支起一個小攤賣酸蘿卜,直到我的出生。那年,爸爸過年放假回來,看到一個肉肉的我,便取名“曉曉”。為了家里的生活,媽媽把出生才五個月的我,送到了鄉(xiāng)下外婆家。這也是后來這么多年,我一直說媽媽偏心,喜歡姐姐的緣故。就在按部就班的生活中,風言風語也肆意著,說一旦爸爸學習回來,通過爺爺?shù)年P(guān)系爸爸的工作一定會越來越好,也就不會再要大字不識一個的媽媽了。媽媽聽了之后依舊微微的笑笑說,“我會有好日子的”。
三年后,姐姐五歲,我兩歲的時候,爸爸中專畢業(yè),并成功的改變了自己的命運,調(diào)到了煤礦公司的辦公室上班,媽媽卻病倒了。也就在此時,爺爺接到一封邀請函去長沙療養(yǎng)。與其說是療養(yǎng),還不如說是給爺爺徹底解決歷史遺留問題,并解決子女安置問題。但唯有爸爸沒有陪爺爺去長沙,也就一直留在了縣城的煤礦公司。這也是爺爺為何一直不喜歡媽媽的緣故。1994年,煤礦公司的效益每況愈下,在銷售科多年的爸爸決定停薪留職,自己出去闖闖。媽媽笑一笑,說“你放心,我會照顧好孩子,過好日子”。
就在一次次“我會有好日子”的期待中,一晃30年過去了,爸爸也早已退休,媽媽的身體還是一如往年大病沒有,小病不斷。能干的姐姐大學畢業(yè)后,在北方一所大學任教,并結(jié)婚生子。叛逆的我也不愿留在爸爸媽媽身邊,總覺得他們管得太多束縛得太多,也離開他們到外地結(jié)了婚生了孩子。
記得,姐姐離開家的那幾年,媽媽常常在窗前眺望回家的路,我知道媽媽在想姐姐。后來,爸爸說,在我離開家之后,媽媽常常站在家附近的山頂,遙遠山的那邊。爸爸知道,那是媽媽在想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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