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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[轉(zhuǎn)載]答王德威教授問:斯諾登是上帝的孩子,也是皇帝新衣里的那個孩子
      2014年02月16日 來源:m.seteriecordani.com 編輯:周蘆屾 已被瀏覽:
      原文地址:答王德威教授問:斯諾登是上帝的孩子,也是皇帝新衣里的那個孩子作者:麥家

          事情不復(fù)雜,說起來不簡單,有點繞口。就在昨天,我作品的海外代理人譚光磊先生來郵道,哈佛大學(xué)東亞系主任王德威教授托《紐約時報》 記者DIDI女士問我一個問題,后者為《解密》的英文版剛到杭州訪過我??质菓n我孤陋,有眼不識泰山,譚在信中特別強調(diào):王教授是夏志清之后海外華語文壇的掌門人。多慮了,我在文學(xué)圈浸泡近三十年,王先生的大名自是知曉。雖素未謀面,無只語交際,但先生的文章沒少看,受益多。


          問題原文是英語,DIDI女士知我是土鱉,已經(jīng)把它譯成中文:


          麥先生寫的是中國的間諜/資料/秘密世界。他怎么看“斯諾登后”的全世界這個現(xiàn)象呢?我們是不是都住在一個間諜、密碼數(shù)、陰謀、秘密的大道橫行的社會?


          恕我直言,翻譯有些別扭,個別詞言不及義。不過夠了,我知道在問什么。我甚至知道更多,比如DIDI女士為何不直接與我溝通(剛采訪過我?。?,要請 我的代理出面周轉(zhuǎn),大抵是她覺得這問題有點敏感,怕我婉拒。也許她記憶猶新,我是個謹(jǐn)慎的人,時常笑而不答,或者思而不語。其實我無語不是謹(jǐn)慎,是怯場, 嘴笨。我有點輕度的社交恐懼癥,何況面對的是一雙不時詞不達(dá)意的藍(lán)眼睛、長睫毛。DIDI女士出生在愛爾蘭,少女時代在香港度過,那不是學(xué)中文的最理想之地,否則她的中文一定會少些詞不達(dá)意,我也不至于給她留下那么多謹(jǐn)言慎語的把柄。


          人到五十知天命,我今年正好這個年紀(jì)。既然天命都知道了,還有什么可畏頭縮尾的?坦坦蕩蕩做人吧。我以最快的速度、最敞開的心懷,坦誠作答。這回面對的是文字,怯懦嘴笨的那個人變得神思泉涌,快人快語,轉(zhuǎn)眼工夫已經(jīng)敲出一頁A4紙,像個話癆——


         斯諾登是上帝(宇宙)的孩子,也是皇帝新衣里的那個孩子。他的問題不是他做了什么,而是他不得不是某個國家的人;更大的問題是他不但有國家,而且還有一份肩負(fù)著國家安全的職業(yè)。這份職業(yè)往往被譽為是神圣的,是公民意義上的崇高神職,他必須為這個職業(yè)放棄甚至包括生命在內(nèi)的一切。他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下,單方面撕毀了這個被普世接受的約定,因而他的形象篤定變得夸張、異類,像斯芬克司(獅身人面像),既是極端的丑,又是極端的美。

         毋庸置疑,我小說《解密》中的主人公容金珍和斯諾登是同一種人,都是為國家安全這份至高神職修行、異化的人;不同的是,前者為此感到無上光榮,情愿為此自焚以示忠誠,后者恰恰相反。他們是一個硬幣的兩面,背靠背,注定要在兩個心向背的世界里扮演著一半是英雄一半是死敵的角色。

         英雄也好,死敵也罷;斯諾登也好,容金珍也罷,他們是被上帝拋棄的人。可悲的是,不論是哪個國家都有相當(dāng)一部分這樣的人。坦率說,斯諾登揭露的不是美國的丑,而是當(dāng)今世界。這個世界被科技綁架了,不論是X國還是Y國,我憂郁地認(rèn)為,只要他們擁有相應(yīng)的技術(shù),都會干出相應(yīng)的勾當(dāng)??萍甲屛覀冏兊脽o所不能,又四面受敵,危在旦夕??萍迹活^風(fēng)做的怪獸,正在把世界縮小成一個鍵鈕:按下某個鍵,地球上每一只螞蟻都要死。這個時候,談個人隱世也許是奢侈,因為無論如何,求生的權(quán)欲是上帝賦予的。于是,我們別無選擇,只能“住在一個間諜、陰謀、秘密大道橫行的社會”。

         我不會站在容金珍角度嘲笑斯諾登,也不會以斯諾登的目光去鄙視容金珍。我很遺憾無法選擇做宇宙的孩子,但我很榮幸做了文學(xué)的孩子:這是最接近上帝的一個職業(yè)。文學(xué)讓我變得寬廣坦然,上帝在我身邊,我敢對魔鬼發(fā)話。聽著,如果沒有文學(xué)、藝術(shù)、宗教、哲學(xué)等人文精神的代代傳承,科技這頭怪獸也許早把我們滅了,即使不滅,恐怕 也都變成一群恐龍、僵尸,只會改天換地,不會感天動地;只有腳步聲,沒有心跳聲;只會流血,不會流淚;只會恨,不會愛;只會戰(zhàn),不會和;只會變,不會守……以文學(xué)為母體的人文藝術(shù),像春天之于花一樣,讓我們內(nèi)心日日夜夜、逐漸又逐漸地變得柔軟、飽滿、寬廣、細(xì)膩、溫良,使科技這頭怪獸至今還在我們馴養(yǎng)中。


          我不知道王教授對我的答卷會不會滿意。作為一位專事文學(xué)教職工作者,我把文學(xué)看得那么高大,說得那么美妙,我思忖他也許會滿意的。但是我發(fā)誓,上帝就在身邊,我愿意對上帝發(fā)誓,我說的是真話,絕沒有半點投機取巧的心思。我深信,我對上帝的誠實比博得王教授的歡喜更要緊。


      2014.1.22于杭州西溪

       

      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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