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喜歡攝影,喜歡在野外用鏡頭捕捉美麗的瞬間,然后回到家中,坐在電腦前,靜靜地翻看攝影的收獲,我會獲得一次次心靈回味的愉悅。那次難忘的采風之后,每每翻看石堰坪風光,總是愛不釋手。閉上眼睛,她的田園樂趣,她的文化蘊味,如同畫卷一般慢慢鋪開在腦海。
走進石堰坪是在下午。已是深秋,暖烘烘的太陽當空照耀。整個石堰坪四面環(huán)山,土家吊腳樓三三兩兩散落于田園之間,一幅水墨山水畫渾然天成。清泉無聲細細流,水車咿呀動情懷。一只土狗悠閑地游走于草垛之間,黃牛漫不經(jīng)心地反芻著歲月,鳥騰雀飛……全然不顧我們這些不速之客。
穹廬之下,田疇阡陌縱橫,一股熟稔的氣息撲面而來?;貧w田園的樂趣一下子鮮活起來。遙憶曾在田間地頭把稻草捆起來堆成草垛,那是孩提時的新的樂園。秋后的原野是大自然的厚賜,厚實的土地彌散著收獲之后的慵懶,空氣是那種過濾之后的沁人心脾。在這樣的氛圍里,人可以放肆地沿著鄉(xiāng)間土路奔跑,放肆地呼吸鄉(xiāng)野的味道,或者驚飛雀群,忘乎所以地張開雙臂撲入草垛的臂彎,企望把頭頂上的白云融進四肢五骸。那迷人的干草味道,樸素真實得令我癡迷。炊煙飄蕩,躺在干草垛上,看夕陽落山,再慢慢隱于山脊之后。銜著一根干草,細細嚼玩,忘了平日里的煩躁,任由那世外桃源的秋后濃郁的花草香輕輕托起我的身子……
晚霞滿山,周遭彤紅一片。
公路像一根長長的臍帶串著每家每戶,連接到山外,連接著妻兒的守望和打工漢子的夢想。吃過晚飯,閑步于公路上,路邊的籬笆像一條清晰而又模糊的水墨,田園蔬菜瑩瑩可愛。那些纏繞的莖蔓像一個調(diào)皮的鄉(xiāng)野丫頭,把整個身子纏繞在籬笆之上。荷塘已沒去了夏日的喧鬧和繁華,只靜靜地等著那姍姍來遲的月色。
夜色四合,天地朦朧。我在村中環(huán)行一圈,回到古香古色的吊腳樓大院。院中的篝火已經(jīng)熊熊燃起,純樸的農(nóng)人三三兩兩聚攏來,然后圍坐在篝火周圍。一場他們自編自演的鄉(xiāng)間大戲拉開帷幕。他們的節(jié)目充滿著濃郁的農(nóng)耕文化蘊味,薅草鑼鼓、土地戲、揚叉舞、草龍燈等等,所有的表演都是隨心而動,隨景而生,隨性而歌,隨情而舞。
時間在不經(jīng)意間悄悄溜走,熊熊篝火已只剩下星星點點。我恍然覺得這種鄉(xiāng)野風情和浴火涅槃,自有其深厚的文化底蘊。正因如此,才會得以傳承和發(fā)掘,才能“不墨也成畫、無弦亦自音”。
此刻,畫卷在我的指間徐徐打開:石堰坪像一個慈祥的老者,坐在屋檐下,叼著老煙斗,正在訴說著古老與滄桑;像一個勤勞的主婦,忙碌于廳堂廚房正在把握著現(xiàn)實與平凡;又像一個青春少女,梳妝于吊腳樓上正憧憬著希翼與未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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